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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街头谈论幸福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http://www.100md.com 2013年1月1日 《幸福家庭》 20131
     近来一则标题为“民工拒答‘你幸福吗’走红网络”的新闻让人玩味许久。“你幸福吗?”“我姓曾。”这段奇特的对话出现在近日央视播出的《走基层百姓心声》特别调查节目中,类似“鸡同鸭讲”的问答在网友的过度阐释下火速走红,被封为“神一样的回答”。

    其实,若将“你幸福吗”与“你姓胡吗”联想起来,那可能只是一次误听,但网友们似乎更希望那是农民工大叔的急智与藏拙,更愿意将之视为一次不合作与不驯从——网友热捧“我姓曾”的背后,表达的是对宏大空虚的幸福度调查的心理消解。

    幸福度调查最初带来过新奇感,当它戴着民生关怀的柔软面纱。或许是GDP指数过于冷硬与专业,无法衡量民众的真实生活质量,更无法促进与普通民众的亲近度,近年幸福感调查和城市幸福排行榜便流行开来。“幸福”这个词,没有准确定义,缺乏恒定标准,但“幸福”的好处是理解门槛很低,每个人心中都有张幸福的图纸,人人可以画上几笔,像聊家常一样谈论幸福。“幸福”的迷幻之处在于,它实现了幸福面前人人平等,仿佛再没有先后之序、贫富之分、贵贱之别。而最不发达城市与发达城市,也能够在“幸福度”上一争高低,幸福被作为新的城市标签四处派发,哪管网友“被幸福”的抱怨。

    我们在谈论幸福时,说起来就像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一样。可是我们真的知道我们在谈论什么,或者说我们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到底实现哪些需求,才称得上幸福呢?或是全部需求都一一满足,才是最大的幸福?人的不满足的天性,让我们很难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非但个人的满足感很难持久,外力的剥夺与侵犯也是折损幸福感的重要原因。刚刚过去的最长黄金周,创造了最多人自驾游的纪录。与亲友选择自驾游、愿意且有能力承受景区高价门票的人大可归于中产阶层,正是奔走在追寻求知与审美需要的路上的一批人,按理说早已实现了生理、安全、社交(情感)与尊重需求,但旅途中遭遇的吃饭难、如厕难、住宿难,乃至被困于景区甚至被殴打,将人们拖回生理与安全需求都得不到保障的地步,颠覆了人们对审美之旅的想象。带着恶劣记忆旅行归来的人,会怎样回答“你幸福吗”?长假8天发生68422起交通事故,致794人死亡,这些逝者又有多少不是怀着对幸福的想象出门的?

    “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一过”,思考的目的即在于认清自己想要的幸福并为之努力。唯有经过不懈努力并实现的幸福才是真幸福,小部分人的侥幸或者说好运绝不是幸福。若是,苦学生侥幸地获得一份好工作,矿工侥幸地从危机四伏的煤矿回到地面上,乘客侥幸地从车祸频繁的路上平安到家,老人侥幸地有份退休金而得以终老,他们会自认幸福吗?如果社会还有不公与不幸,则个人幸福无可炫耀。

    人类情感的复杂性,很难用某个词汇轻易表达,比如“幸福”,不可能道尽人生的酸甜苦辣,更难在街头随机访谈中得到答案。一个过多谈论幸福的社会是可疑的,正如一个成年人对爱情过度热衷是幼稚的。幸福如同爱情,因为太过重要,它们带给我们的感受是如此复杂私密、百转千回,不可轻言,不可妄言,不可多言。

    (摘自《中华儿女》), 百拇医药(徐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