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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渐宽终不悔 ——纪念焦树德老师逝世一周年
http://www.100md.com 2009年6月12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3137期
     在跟随焦老出诊的时候,常听焦老说,“中医是治人的!”开始不能理解,中医怎么是治人的?来的人不都是来治病的吗?后来跟焦老临床时间长了,就逐渐明白了焦老的这句话。中医是治人的,揭示出中医学的实质特征,明白了这句话的内涵,学中医起码就算是入了门,就有了登堂入室的基础和可能。

    1998年,由北京中日友好医院的贾立群同学引见,我有幸跟随全国名老中医焦树德临证出诊,这次跟师学习让我受益匪浅!学习结束之时,焦老送给我他亲笔书写的条幅:“精研岐轩,济世活人。”此后,这幅珍贵的墨宝一直悬挂在我中医诊室的正前方,时时刻刻提示我记住焦老的教诲。以后几年,多有联系,非典期间,我还曾专门电话请教焦老,他说,非典,就是相当于我们中医临床的发热性疫病,没有什么可怕的,中医药治疗很有效,后来的事实证实焦老的话没有错。2008年“五一”假期出差路过北京,记得焦老的生日是5月5日,就和已经在中日友好医院肿瘤科做主任的大学同学贾立群去看焦老,当时焦老已经处在呼气机支持的弥留之际,只能和小贾向这位和谒可亲,曾经活人无数的中医大师深深地鞠个躬,在焦老的的床头放上一盆鲜花。之后一个多月,小贾来电话说焦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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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6月14日是焦老逝世一周年的日子,谨以此文表达对焦树德名老中医缅怀和崇敬的心情!

    焦老作为一名中医学者,从家乡河北辛集开始悬壶行医,不过20岁上下,一直到最后一次生病卧床之前,都还在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出中医专家门诊。尤其令晚辈汗颜而又肃然起敬的是每于出诊的当日,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面对20多个各种各样复杂、疑难病人的许许多多问题,80多岁高龄的焦老从来都是面带笑容,和颜悦色。就以体力和精力而言,连我们年轻医生都很难做到,想来以焦老的名气和这么大的年龄,对病人始终面带笑容,实在难能可贵!焦老就没有觉得累的时候?就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没有碰到过“难缠”的病人?想来想去,我终于想明白了,作为一位中医名家、大家,对于他终生热爱的中医事业,他倾注了毕生的精力和心血,正是因为这样,当面对能够实现他中医临床实践的病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的只是满足和高兴,这种面对病人的微笑则是焦老对他的病人发自内心的尊重!

    焦老的名气和口碑没得说,院方为了保证焦老的休息,一个上午只限挂20个号,往往头一天晚上,挂号处前就排上了挂焦老号的人们,真的是一号难求。对于许多远道而来没有能够挂上号的病人,焦老总是尽可能地给他们加挂几个号,每天中午都不能按时下班,不能按时吃饭,一个上午焦老只是不时地呷一口热茶。来找焦老看病的都是一些疑难急重或久治不愈的病人,比如强直性脊椎炎这个公认的疑难病,焦老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反复研究实践,终于取得了很好的治疗效果,只要是患病后确诊时间早一点,身体状态好一点的病人,都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就是对于晚期的重症病人坚持吃药治疗,对于临床症状的改善也是确实的。焦老对于强直性脊椎炎的治疗研究用的是中医关于“肾主骨,生髓”的基本理论,结合活血,通络,化湿,清热等综合治疗取得了令世界医学界嘱目的成绩。根据焦老的治疗理论和方法,我在临床上也曾治疗了一例17岁男性强脊炎患者,结果取得了临床治愈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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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老说学中医不容易,尤其是“入门”不容易,“尝到甜头”就更不容易,不深入学习中医理论,并将其在临床实践中去验证,就体会不到中医治病的疗效。所以焦老总是苦口婆心地对年轻中医大夫说,一定要坚持中医临床之路!在跟随焦老出诊的时候,常听焦老说,“中医是治人的!”开始不能理解,中医怎么是治人的?来的人不都是来治病的吗?后来跟焦老临床时间长了,就逐渐明白了焦老的这句话,中医是治人的,揭示出中医学的实质特征,明白了中医是治人的这句话的内涵,学中医起码就算是入了门,就有了登堂入室的基础和可能。

    中医是治人的,是说中医学的诊疗实践是建立在对人整体的阴阳气血,精气神的观察、了解、把握并给予调整的基础之上的,中医学认为,人之所以会生病,是与其体质状态的基本形态密切相关连的,也就是说,人因为其阴阳气血及精气神的充足或衰弱不同,决定了其身体内环境的不同或致病的趋向和可能性不同。中医就是通过调整、平衡、补充或清理身体内的阴阳气血的失衡状态而达到治疗某种疾病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医不是治人的吗?认识和理解中医是治人的,对一位中医学人非常重要,这是入门的基础和根基,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在中医理论的学习中,深入认真地研讨中医学的基本理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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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老不愧是一代中医大家,一句话就概括出中医学的实质,使我们这些中医的后学、晚生能够一下子就抓住了学中医的主打方向,这也说明中医学教育的独特,跟师带徒多实践是学习中医的重要方式和必要途径!

    焦老还说,不要把中医理解为一门治病的技术,它是一门艺术!跟焦老出诊抄方,有时候是一个成方或略施加减,而更多的时候,是焦老在四诊之后,随之口述一个综合方子,所谓综合方就是在一个方里集合了数个成方,以完成针对于复杂临床表现的病证。比如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焦老常用于治疗胃痛病的三合、四合方就是,四合方就是丹参饮、失笑散、良附丸(良姜与香附)、百合汤(百合与乌药),临床并要求随证加减。焦老介绍说,是他的外祖父从焦老小的时候就教他背的一句方歌:“痛在心口窝,三合共四合”。显然,焦老学中医是祖传的,那三合、四合方是焦老的祖上将传统中医的四个临床验方,组合到一起,用来治疗“痛在心口窝”,又经过焦老的临床治验并总结,然后传给我们这一代年轻的中医学人,这除了说明中医学的实践性,还表明对于传统经验的继承,中医临床特殊的“艺术性”!经过多年的临床实践证实,中医临床病证,并不像教材中所描述的那样,病证的表现那样整齐划一,简单明了,大多数的情况是表现为五脏六腑、阴阳气血的虚实夹杂,这种中医临床表现的复杂性,应该也是使许多刚刚走上中医临床的学人望而却步的重要原因。他们没有理解并体验中医临床的这种“艺术”,也就是焦老所说没有品尝到中医临证的“甜头”。当我们的中医大学生对于丹参饮、失笑散、良附丸、百合汤这几个单一方剂的构成、作用在理论上还没有掌握的时候,他如何能在中医临床上去认知复杂的四合汤证?更何谈去巧妙灵活体现中医辨证论治的临床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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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我们每一位中医学的传人,能够学习和传承焦树德等老一辈中医学家的治学精神,不畏困难,努力学习,努力实践,为中医学在当代中国的振兴而贡献一份力量!

    缅怀焦老

    史耀勋

    巨星陨落①已然一年,然音貌犹在,风范长存,作拙诗一首,以表青年学子怀念之情。

    精研岐黄七十年,济世树勋德为先。

    力辟榛芜开异境,《中医内科》②传世间。

    注:

    ①2008年6月14日,中医药大师焦树德先生逝世。

    ②焦老著作《树德中医内科》于2005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 百拇医药(鞠颖)